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由於在翻閱歷史課本時,突被一陣怪風偷襲,把歷代好幾位皇帝吹了出來。沉睡了成百上千年之後,出於同情,我決定帶他們戴著口罩出去走走,最適合的地方當然就是他們的「家」。
遊覽車上的皇帝們,浩浩蕩蕩地駕臨故宮博物院,一路上卻像在娃娃車上彼此爭吵不休。他們對歷史學者的功過評斷,往往很不滿意,而對繼任者的作為,以及推翻他們朝代的晚輩,更是頗有微詞。
唐太宗一路上都在為他的玄武門事件辯解,他認為現代劇情基本上對他是個抹黑。除了覺得男主角都沒他帥之外,更堅持他的貞觀之治比起兄弟鬩牆重要太多,實在沒有必要在他的私德問題上,像蒼蠅一樣打轉。另外他原以為,今天終於可以看到王羲之的蘭亭序,可惜又失望了。
唐玄宗則還是鬱鬱寡歡,到現在依然七月七日長生殿,此恨綿綿無絕期。旅遊無法讓他絲毫減少對楊玉環的思念。他獨自坐在最後排,對著窗外的景色發呆。
同樣悲情的,當然還有「春花秋月何時了,恰似一江春水向東流」的南唐李後主,以及自縊之前慨歎「朕非亡國之君,臣乃亡國之臣」的明崇禎皇帝。
宋徽宗則最為得意,因為故宮裡的汝窯、瘦金體書法,以及清明上河圖等名作,都是在他的時代完成,所以乾脆客串導遊。他偶爾還偷偷訴說,當年溜出皇宮與李師師相會,和大詞人周邦彥爭風吃醋的故事。當然被金人擄去的那段羞辱的日子,就避而不談了。
説起風流韻事,「遊龍戲鳳」裡的明武宗朱德正和李鳳姐,在梅龍鎮酒鋪打情罵俏的故事,也是各朝皇帝茶餘飯後挺好奇的話題。他也不得不出來娛樂一番,甚至來幾段KTV黃梅調助興。
故宮裏頭展的字畫眾多,其中行書像是顔真卿「祭侄文」,和蘇軾「寒食帖」最為赫赫有名。畫作則有范寬的「溪山行旅圖」、趙干的「江行初雪圖」,還有黃公望的「富春山居圖」無用師卷領銜,看得歷代皇帝們各個搖頭晃腦,若有所思。
而號稱十全老人的乾隆帝,在位六十年間四處搜刮藝術品,而且經常在名畫上落款蓋章。把一件件偉大的藝術品,糟蹋成一張張的大花臉,簡直是暴殄天物。幸而有些偉大的作品當時以為是贗品,所以沒被他蓋太多的章落太多的款,幸運地被完美保存下來。
至於鎮院三寶的翠玉白菜,毛公鼎和肉形石,他們看到的時候已是飢腸轆轆,真巴不得把這塊肉和這道菜扔在鼎裡面煮給他們吃。對這些「靈魂人物」來說,也許真是「嗚呼哀哉,尚饗」吧。
皇帝們對故宮這70萬件文物共同的觀感,就是原本都是他們的東西,擺在這展覽,自己還得買門票才能進去看,而毛公鼎,散氏盤,青花瓷,天青無紋水仙盆,汝窯蓮花氏碗,這些宮廷裡稀鬆平常的器皿,現在居然衹能看不能摸,真是情何以堪。
晚上要住在這,似乎也理所當然,但是小樓昨夜又東風,故國不堪回首月明中;玉砌雕欄應猶在,衹是朱顏改。這原本就是他們的家,卻如此不堪回首,還是跟著我上遊覽車,回到歷史課本裡繼續沉睡算了。
回家路上,他們一致認為如果有來生,希望當AV男優。因為雖然個個都有後宮佳麗三千,但每天案牘勞形,就寢時分衹能倒頭就睡,沒有積勞成疾就不錯了,何況隨時還有被暗殺的危險。比起男優自由自在,每天美女排隊投懷送抱,簡直不啻天壤之別。從ROI的角度,這天下暫且得到又有何用,實在是得不償失。
(內容純屬虛構,如有雷同,必屬巧合。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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